年秋,我在张重光老师的推荐下,成为《上海文学》编辑部的一名实习生。那时候办公室一共五位老编辑,都是我父母的年纪,我这个“最小偏怜女”,倒也备受宠爱。下班后挽着卫竹兰老师的胳膊沿陕西路向北走,同事们笑我是认了个“过房娘”。卫老师常在路上讲杂志社过去的事,讲老主编周介人独到的眼光,讲杂志曾经的辉煌与困顿。“现在情况好多了。最困难的时候过去了。”卫老师由衷感叹一声。一个男青年骑着自行车从人行道上挤过,卫老师停住话头,拿阳伞柄气呼呼地戳那个青年的背:人行道上怎么可以骑车!
翻过一年,卫老师退休了,我转正移到了她的办公桌,也接手了她的大部分作者。坐我对面的是姚育明老师,她是居士,茹素,每天自己带饭,再把食堂饭菜打包回去,瞒着自家先生在小区里喂养流浪猫。那年杂志社举办“中环杯”中篇大赛,在密密麻麻的来稿中,姚老师挑出一个在读大学生寄来的小说讲,咦,这小姑娘写得不错。那个小姑娘,后来大家都认识了,叫张怡微。
此后几年,仿佛洗牌的年代,老编辑们陆续退休,金宇澄老师搬去了隔壁,如今我一抬眼,整个办公室一半“80后”,一半“90后”,而我,竟成了他们中资历最老的一个。编辑部给我的感觉,也从一个悠闲居家的客堂间,变身为一间活泼泼的学生宿舍,杂志社有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