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华*
20世纪70年代，初命运之神把我带到了甬江边的宁波，让我领略了宁波的一方风土人情。在宁波当兵十多年，这个城市成了我的第二故乡。
宁波当地的特色小吃就是宁波汤团，它隐藏在市井街巷深处毫不起眼的小店里。它不显山不露水不现真容，但它独特的制作手法和甜甜的味道，引起了我们这帮外乡人的共鸣，让我莫名地喜欢上了。
那时，医院驻地在江东区，离市中心的东方红大街很近，徒步只需三十多分钟，也可以坐渡船从江北走，如果不坐渡船则可以从灵桥走。每逢星期天或者我夜班下来的休息日，我会相约几个战友一起去街上逛逛，逛累了就在城里找个店面坐下来填下肚子，听说宁波汤团好吃，这就成了我和战友过过牙瘾的食物。
那时候我们战士一个月有六元津贴费，除去购买毛巾、牙膏等生活必需用品，能剩下的钱就不多了，得节约着用。那个年代物价不高，一碗阳春面价格是一角钱，宁波汤团是五角钱一碗，比阳春面贵了许多，但宁波汤团的美味让我扺档不住，它的甜、滑、糯，吃在嘴中香飘四溢的感觉终身难忘。
据说汤团在宋朝就有了，宋朝时的明州就在我们现在的宁波市，当地百姓兴吃一种独创的食品，即用黑芝麻、猪油、少许白砂糖混合做成馅，外面用糯米粉搓成球，煮熟后吃起来香甜可口，满嘴生香。因为这种糯米球煮在锅里的时候会又浮又沉，所以宁波汤团最早叫“浮元子”，到后来人们把“浮元子”演变成元宵节必吃的食物，就叫汤团了。我认为它是宁波最有名的特色小吃，是招待客人的美食。如今的宁波，汤团是春节大年初一、元宵节是必定要吃的食物，大年初一早晨起来全家吃汤团是传统习俗。
我们部队地处宁波，也就入乡随俗，大年初一与元宵节吃汤团也就成了伙房里雷打不动的节日。到了吃汤团的日子，我和战友们一定会到伙房帮厨。为了让战友吃上汤团，伙房里的战友将糯米淘净后浸了一个晚上的水，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女兵到伙房，只见一个大石磨摆在我们面前，磨口挂着一个大布口袋，我们女兵一边磨一边用布袋将流出的米浆接入，磨完后将布袋压上大石头沥水。伙房的战友过7、8小时后取下石头，布袋里就是半干半湿的糯米粉了。如果需要保存，就将磨出来的糯米粉晒干，到包汤团时再掺水，这就是水磨糯米粉了。
水磨糯米粉比干磨的糯米粉更加细腻，而且口味与干磨的糯米粉有明显区别，口感相当不错。
到了年初一清晨，伙房的战友用猪油、芝麻、绵白糖制成了馅，一个个放在在脸盘里，再把糯米粉加水揉合成面粉团。我们取出面粉团，挖出像桂圆一样大小的糯米粉团，用食指挖个洞，放入早已准备好的猪油芝麻馅，揉捏封口，再置入掌心搓成小圆球，放入旁边的大竹篦子中备用。伙房里的*用大锅冒着热气，水开了，炊事班长手拿着一米长的锅铲，我们把包好的汤圆一个个地往锅里扔，待汤圆上浮起来，再加冷水，来回三次，就起锅可以吃了。
因为我帮过厨，伙房战友充许我先为自己盛上一碗。哇！咬一口汤团，那个香啊，饱满的馅芝麻都会流了出来。这时，黑色的馅、白色的面，真是好吃极了，吃起来香甜可口、油而不腻，浓浓的甜味流入心田。
在宁波当兵，凡是到亲戚朋友家作客，主人端上来的就是一碗宁波汤团，我去叔叔家已经记不清吃了多少碗宁波汤团了，它的甜，它的香，充满着亲情与友情，它的余香始终在我心头缠绕。
转业回到杭州，我总是对宁波的汤团念念不忘。春节临近我会试图手工做些汤团，但无论再怎么做，都做不出当年的味道了。到后来我干脆到超市买些速冻的“宁波汤团”来。
如今我无论走到哪里，只要一看到汤团就想起了宁波，想起我和战友们一起做汤团，一起吃汤团的开心场面。宁波汤团有我青春的印记，有我的美好回忆。
在宁波当兵十多年，我不仅记住了这里的汤团，也增加了我对第二故乡的思念，让我记住了在那片沃土上生生不息的宁波人民。
噢，这汤团是宁波的叫法，其他地方，更多时候叫汤圆。（题图由CFP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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