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广星
现在我已记不清楚:到底是我已经知道仇重先生是*岩人,才去网上查找他的作品集,还是先找到了他的作品集,从作品集中才知道他是*岩的前辈作家,但有一点记忆是清晰的,记得在读过《仇重童话集》之后,我打了个电话给夏矛老师。夏矛老师上个世纪50年代就是有名的儿童诗作者了,一辈子坚持儿童诗创作,或许他知道仇重前辈的一些情况,比如仇重早年在家乡读书的事;他是怎么走上儿童文学创作道路的;他在上海参加左翼儿童文学活动或创作活动的情况;他在文革岁月里受磨难以致失踪的情况……但夏矛老师说,於仙海老师正在写作有关仇重的传记,听说初稿已经出来,交到了*岩区文化工程办公室待审。我因为与於老师不太熟悉,就直接找到了文化工程办公室的负责人沈雷先生,沈雷说,他们确实已经收到了仇重传记的书稿,可能要过些年才能出版。他没有说明为什么要“过些年”,但我得到这个消息还是非常兴奋的,从此我就期待着《仇重传》的出版。
仇重是值得立传的。他不仅应该作为有成就的*岩文学前辈被立传,他更应该作为一位在现代中国儿童文学领域有成就、有地位的作家而被载入史册。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多本中国现代儿童文学史著的定评,如《中国童话发展史》称仇重是“三四十年代重要的童话作家”。
后来我在阅读有关台州地方史料时,又了解到仇重不仅是一位儿童文学作家,还是一位热心于抗日的热血青年,一位支持抗日宣传的开明校长。那是在抗战初起时的年,*岩的中共*员利用国共合作的机会,掀起了抗日宣传的热潮。仇重这个时候恢复原名叫刘显启,他正担任着*岩师范学校的校长。*师里有一些共产*员,他们不仅把学校里的抗日宣传搞得红红火火,还走出校门,领导或参加了地方上的各种抗日宣传。当时担任着战时*岩县*府县长的蔡竹屏,也是一位爱国志士,所以*岩县内的抗日民主气氛非常浓厚,共产*员们的活动也搞得非常活跃。蔡竹屏受到了国民**部的嫉恨,不得不离任,换上了一位坚心反共的国民*县长。没有了蔡竹屏的照应,抗日宣传受到了严重的打压进而偃旗息鼓,刘显启的校长也当不下去了。
蔡竹屏,宁波人,是我的大学恩师蔡义江老师的父亲,蔡老师曾惠赠我一本关于他父亲的纪念文集《疾风劲草》,其中载抗战事甚详。
刘显启(仇重)年在上海加入了中国共产*,他的入*介绍人是贺宜,著名的儿童文学家。也是经贺宜介绍,仇重担任了一家少儿出版社的童话编辑。
解放后,仇重担任了团中央出版委员会编审部(中国青年出版社的前身)的少年儿童读物科的副科长,而科长正是他的入*介绍人贺宜。从此,仇重就兢兢业业地工作在新中国儿童文学编辑和组织工作的岗位上。
年仇重被评为“右派”,从北京被遣送到晋东南的山西长治师范学校教书。其间,因为右派,因为复杂的经历,他常被批斗,关押。到了文革时期,日子就更加难过了,他被迫从山西出走,回到家乡*岩。岂知家乡的运动也正如火如荼,无法容忍他回到家乡“避风头”,于是他只能再次出走,北上,想去上海或北京。但上海和北京的亲友都没见过仇重,他消失在从老家出走的路上了,但世人又不能确切地知道仇重具体的消失时间和地点。所以他的不少朋友宁可相信仇重还活着,以至于年他被平反、组织上提议给他开追悼会时,竟遭到他的一些亲友的反对,他们不相信仇重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消失了,他们总是心存侥幸:有一天,仇重会出人意料地翩然归来。
上个周末,我从*岩区文化工程办公室,收到一批近年来出版的*岩文史著作,其中就有一本由於仙海老师重新编选的《仇重童话集》。这些年来,於老师在撰写仇重传记的同时,踏破铁鞋,寻寻觅觅,在年少年儿童出版社的《仇重童话选》之外,又发现了数篇散落的仇重童话旧作。特别令人兴奋的是,於老师在民国的故纸堆里,搜集到了仇重当年著作的版本、新书广告、插页等,现在这些新发现的资料,都一一呈现在於老师新编的《仇重童话集》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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