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简介
张卫东,生于年,现居成都。上世纪80年代末开始写诗。著有诗集《物色》《从来处来》等。
仲春,与孟原在浣花溪谈诗
当雨水刚好收起它零星的触角,两杯茶
就坐了下来。管它戈多还是文学
虚构的特权,生活依然是现世的生活。
先说主题和内容,这与醉酒无关。
如果回到原在,对,就是真实的
你,如何对应古人说的“修辞立其诚”?
但本真的人,在语言的门槛也常说困难。
比如艾略特,比如奥登,比如
“小于一”的布罗茨基,怎样才能进入?
虚构不是绝对不行,但应辨得真伪。
就像一部反复举起的相机,不断按下的
快门对身份和技艺的最终拿捏。
就像此刻,茶的杯口浮动着水气,如何
在香烟的指间区分呛人的烟雾,
还原到词语准确的切入与有效推进?
也许,个人是不存在的。风不大,
却仍有仲春的拐点,或可能带来的寒意。
对于文本,它忽略了装神的部分。
但,我们仍需深怀善意,对逻辑过于
孤独的孑然放开必要的宽度。
虽然,对于人性,它总是让人感到震惊。
比如茶水,在它渐淡的后面,假冒的叶子
对一只松鼠跳入的茫然无措。
不说自然或可疑,这本来就是注定的。
萌发是一场好雨后的隐秘抽拔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唐)杜甫
先前是餐桌上的吆喝,假日结束的时候,
却再也没能回到山坡。而它的鲜嫩,
曾脆生生地顺着你点菜的手指,
推出了多种可能的花样与口味,但不是
熊猫憨态与坚韧的所爱。如果,
它继续生长,也许,会因自身的品种
或品质,满足农人因生计所需
而编制的各种器具。据说,造纸是它最
好的用途。但我想说的是:它的
成熟,偶尔也会翻开你的记忆,
闪回童年时你用几个分断做成的一对
双手执剑可以活动的武士,
当它们搏击,食欲就会因暴力的亢奋而
逐渐消失。但此刻,我说的是
竹笋的食用性,如果非要同气节
扯到一起,可食的价值就会减去一半;
就像基于它封山固土的保护。
如果它的萌发真是一场好雨后的
隐秘抽拔,它的食用是合理密植必须的
牺牲,那么,通向缩影无法
比拟的宿命是否就会穿越至前年
在雅安上里古镇,被它剥皮后露出的
乳*色“肉质”所诱惑的结果?
除了它于你口中展现的鲜美,其渗透到
我们血脉最深处的有益成分
能有多少?比如,一阵雨水过后,
过山风像我们展现的,它的小小的殊异。
流水的河边兀现欧罗巴的浪漫
流水向南。一杯茶,如何从左岸的咖啡馆
让日子进入德意志某种工艺精细的
杯盏?而宏大是否适合这把椅子
脚下的宽度?却说盆地以西,西岭的轮廓
已很难望见。但你依然可以想到
“卡门”,想到一个吉普赛女郎旋转
在怀抱六弦琴的西班牙骑士火烈的身边。
仿佛,是再次走进了佛罗伦萨
复兴的油画,夕光中的里斯本港仍有装载
蒸汽机的巨型帆船(虽然他说,
这只是一种怀念)。而手的那边,
就是爱琴海进入地中海后的西西里岛。
战争中的“美丽传说”让不忧伤
的人穿过了和平的香榭丽舍大街暗夜的
钢琴曲,回到了此刻茶水旁——
白鹭倒映的沙河之畔。到底需要多少浪漫
才能跨过门槛,把一首诗带入
转身的语境和技艺可能抵达的高度?
而我的自以为是,是否也会因善意的冒失,
感染上某个词语以外的伤寒?
祝福吧,以法兰西的明媚打开
积郁已久的天空或词语内部最小的外延,
就像我把茶杯从左手换到右手,
看两只*鹂从河面跃上阳光下身边的枝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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